“算我服你了,嫁那么远,连老家人都不要了?”挂了表姐的电话,李云——这位黄河职工的恋人,心里很难受。
2004年春天,李云和山东黄河集团工程公司第三工程处职工苏强相识三个月,第一次来到苏强所在的工地陕西榆林。整整一昼夜汽车,颠得眼不敢睁,五脏六腑翻江倒海,好不容易到了工地,睁眼一看,天、山、房子糊成一片,漫山遍野的黄色世界,苏强又黑又瘦,站在路边翘首以待,望着她憨憨地笑。印象中帅气的他成了这个模样,李云心里一酸。
榆林工地在连绵的黄土高坡,漫天黄土,难见人烟。零星几家农户,散落公路旁。稍微起点风,黑尘黄沙立时遮天蔽日。李云在工地住下,苏强却没腾出时间陪她出去转转。回到济南,李云一直回想在陕北的他和他的工作与生活。考虑再三,李云还是选择了他,只为他那执着的信念。李云想:一个对工作负责任的人,同样会对家人负责。
夏末秋初,李云在北京找到了新的工作,离开了济南,但是她没放弃他,苏强挤出两天时间来北京看李云,顺便正式看望未来的岳父母。常年在恶劣环境工作,他晒得很黑,显得又老又土。幸亏她的父母通情达理,并不介意他的工作离家太远,也不在意不常回家,给她减少了许多压力。苏强出差经常在北京倒车,却从没有在北京好好看看。借着这个难得的机会,李云带着他和妈妈去了世界公园、天安门、王府井……看着妈妈舒心的笑容,她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。但是,工地上还有好多工作,来不及和未来的岳父母一起过中秋,苏强就急匆匆返回工地了。
相识半年多,天各一方,没有花前月下、相依相伴,连接他们的只有电话,但感情却日益加深。10月,两人赶回济南办结婚登记手续,苏强要抓紧赶去新工地,只有一天时间。下午一点多,二人没顾上吃饭, 20分钟就把结婚证办好了。结婚,多么幸福的事情啊,他们却经历得这么简单。出了民政局的大门,苏强满脸愧疚:“没有鲜花,没有房子,没有钻戒,没有时间陪你,真对不起。”李云知道,他也无奈,他又何尝不想和她朝朝暮暮,长相厮守。他问她:“后悔吗?”她笑笑摇摇头,第二天一早,苏强赶去菏泽工地,李云一个人赶往日照去给婆婆过生日。
2003年秋,苏强随项目部来到山东东明,修筑35千米的防汛道路,工期8个月,下一个汛前完成。工期紧,施工难度大,苏强没有时间去北京,于是李云坐了6个多小时火车到菏泽。苏强没时间陪她,无奈,李云就跟着苏强下料场、上工地、跑协调、陪他熬夜。寒冬腊月冰天雪地,北风象刀子般刮在脸上。在北京,她坐在五星级写字楼里,享受着中央空调带来的暖风,何曾体验过这种艰辛!从陕北黄土高坡到山东黄河沿岸,每到一处工地带给她的都是震撼与伤感。她问过他:“以后就这样生活吗?”他说:“工作总是要有人来做的,而我又是学的这个专业,我不干谁干?”李云在默默地想:也许,这就是她选择他、嫁给他的最重要的原因之一吧?
按照苏强胶东老家的风俗,结婚头一年要到婆家过年。常年在外,总觉得欠父母太多,计划着早早回家,帮帮父母干点家务,弥补心里的愧疚。腊月二十二李云就赶到了菏泽工地,说好了腊月二十三等苏强从郑州出差回来,就回胶东日照过年。但第二天早上,上级要求坚持春节施工,不能提早回家,李云只好自己先走。当年近六旬的婆婆去火车站接儿媳的时候,她都不知该怎么对老人说。
光阴荏苒,8年就这样过来了。他们分多聚少,一年难得有几次相聚的机会,生活也并不是李云想象的那么理想,但李云并不后悔。对待生活,李云形成了这样的人生观:因为有了他,她得以走走祖国的大好河山;因为有了他,她才懂得原来平坦的大道就是如此铺就的;因为有了他,她才知道思念也不全是无奈和苦涩。李云如果有假期,只要有可能,她就去工地。工程最紧张的冲刺阶段,为了不让苏强分心,就到工地陪陪他。常常是苏强忙碌的身影,让李云多了几份谅解。作为集团公司职工家属来到工地,她就主动帮工地的同志们干点零活,整整资料,尽可能地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。这些年来,李云多少次去工地已经记不清楚了。但是,每次离开工地时,她总有这样的工地情结,她舍不得走,工地条件的苦并没有觉得,她想多呆些时间,哪怕只有一天,对她来说都是幸福的。 |